【叶王】镜面相遇 09
#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叶医生说：“你为什么接近我。”
苍天啊。王杰希很委屈。他是在接近他，但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王杰希当然不会承认，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自作多情。谁接近你了？”
叶医生皱着眉头，把还要往前走的王杰希给拽着胳膊给拉住了。他强迫王杰希和自己面对着面，掰着手指头地开始和他算数：“你看啊，第一次，你叫一个姓黄的小子到我这儿看他家没病没灾儿的柯基——你别说你不认识他！第二次，你好好儿走个路故意往哥身上撞；第三次，你又拿了把奇怪的伞在我门外乱晃；还有今天——”叶修嘴一咧，朝他摊了摊手：“你要说这些都是巧合吗？”
天地良心，叶修列出来的这四条罪状，只有一条他承认，就是他确实拿了把伞在他门前晃。撞他不是故意的，今天在网吧看见他自己比他受惊更甚，还有那什么柯基事件——王杰希觉得很崩溃，那怕不是原先世界的自己做的。
解释又解释不清，但不是自己做的事王杰希拒不承认，冷冷道：“我没有。”
“哎你还真不承认！”叶修有点儿急了，凑上前去盯他的眼睛，王杰希眼神闪躲。王杰希心里懊恼得很，不是自己不敢和他对峙，而是这人左看右看都是叶修，被自己喜欢过的人这样目光灼灼地盯着看谁能受得住啊？！
叶修往后稍稍退开一步，勾唇笑了；“哦对了，还忘了一条，你还知道我名字。”
王杰希抬起眼来看着他，心下反而镇定了不少。他和这个叶修的关系太浅，他还不打算把那听起来很扯淡的实情告诉他，以免被人当成神经病。既然自己做过的没做过的都被叶修逮了个彻彻底底，那他就见招拆招吧。
“公平起见，你知道我名字了，你也得告诉我你的。”叶修说。
“王杰希。”
“王杰希……”叶修在口中把他名字念了一遍，这期间王杰希盯着他看，但他没什么醍醐灌顶大彻大悟如梦初醒的特别反应。他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觉得有点不公平，有点不甘心。
“那王杰希老师，”叶修抬起头了，把他笑意盈盈地盯着看，“我挺喜欢你的。你要是真的也有一点喜欢我的话，那我们就在一起呗。”
“……”
刚刚决定见招拆招的王杰希突然给打出了僵直，心说这叶医生究竟是什么路数！不会是想绑他做cp组队打游戏吧？！他表情精彩，叶修猜出了个大概，好笑地抬手试探着戳了戳他紧绷着的脸：“瞎想什么呢？愿不愿意给个准话儿吧！”
叶修凉凉的指尖碰到他脸上，指甲同样修剪得干干净净，那双手好看得如出一辙，在昏暗的光线下小心翼翼地戳他的脸颊。肌肤相接处开始发烫，王杰希突然觉得那股好久都没再出现的激情被什么给点燃了，大冷天烧得他后背起了一层薄汗。
鬼使神差地，他点点头，目光灼热地盯着叶修那双盈满笑意的眼睛：
“好。”
他就这么阴差阳错地和这个世界的叶医生在一起了，过程浑浑噩噩地叫人摸不着头脑。昨晚他继续送叶修回去，手一直僵硬地抄在兜里，生怕人逮着机会就给牵上了。他这一声“好”多少有点儿一时冲动的成分，还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
王杰希送他到兽医站门前，叶修说他家住得远，平日里没什么事儿就歇在这儿。他让王杰希进来坐坐，王杰希婉拒了，他又说要不再送他回家。
“挺晚了，你早点儿休息吧。”王杰希笑笑，“我还有一堆作业没改，怕也照顾不到你什么。”
叶修点头说没事儿，余光瞥见店里还放着的那把伞，便要还给王杰希。王杰希看了一眼说你拿着吧，本来就是你的东西。叶修不太明白，但以为又是王杰希的什么套路，便笑笑收下了。
他们互留了所有的联系方式，这才在街角处分别。叶修的笑意一直很满，看着他的双眼映着街角的霓虹灯火，并无什么戏谑玩笑的成分。王杰希离开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情却十分复杂。
手机里有黄少天的轰炸短信，王杰希向他表示了歉意，保证明天去学校一定会补偿他。
第二天来到学校，他隔着一张桌子拼命改作业——昨晚他心情大乱，一颗枣树也看不进去，尤其是叶修还跟他道了晚安，但网名和头像都不再是自己所熟悉的了。
黄少天在他对面往嘴里扔着王杰希给他赔罪的黄豆黄，双眼里充满了同情和怨愤：“你说说昨晚干什么去了？让我一个人好找！！”
王杰希总不能告诉他自己跑去和高英杰pk去了，这样黄少天一定会把满嘴的黄豆黄喷他一脸。他稍稍从作业里抬起了头：“我跟丢了——你昨晚追上了吗？”
黄少天愤愤地哼了一声：“那群学生都鬼精着呢！好一个兵分几路！我会影分身吗我？！”
王杰希低着头笑了一声，心说你还真会，能分七八个呢！他昨晚抛下了黄少天免不了心虚，这会儿也和他怼不起来，便说：“你怎么不追着一个跑呢？回头叫他把人供出来不就得了。”
黄老师推了一把鼻梁上的知识象征，把他瞪了一眼：“老王你少说风凉话了！不行不行不行我这指标没完成，你还得陪我去几趟！”
王杰希埋头改作业，虚汗连连。他当真怕自己今晚抓个刘小别，明晚再抓个柳非，不出几日当真要把微草战队给集齐了。忍无可忍，他把一沓本子双手递给黄少天：“帮我一把吧黄老师，我头好疼。”
他这话说得诚恳，目光真诚而痛苦。黄少天品味了一下他今早带来的黄豆黄，够新鲜热乎，便哼了一声接过来：“行吧行吧帮你一把！”
放学后他和黄少天一起出办公室，没走多会儿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叶修发来的消息。昨晚他问清楚了王杰希的工作时间，掐着点给他发来了慰问信息。
王杰希回了短信，抄着手和黄少天又继续走，犹豫多会儿还是问了出来：“你觉得，这个我和原来的那个我一样吗？”语气里似乎有什么期待的情绪。
黄少天嘴里哼着的歌骤然一停，不假思索道：“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儿？”王杰希转过脸来看着他。
“以前那个你，打游戏可菜了！我亲身体验！那次……”
王杰希不耐地打断了他：“除了这个！”
黄少天有点儿委屈地撇了撇嘴，从嘴里哼哼了一声：“还有嘛，以前的你可不会这么凶巴巴地叫我闭嘴！”
王杰希心说这个真抱歉啊，你是不知道那个蓝雨的黄少天有多烦人，他以前见他张口条件反射都要关闭耳朵转身甩他十八条街，更别提还找他问话了。如今见了这个黄老师，免不了惧屋及乌，打断他老人家金口玉言。
“那还有呢……”
黄少天捏着下巴冥思苦想，抬起头苦恼地看了看他：“这个我真说不上来了，你们俩性格啊外貌啊啥的都一模一样，但怎么说呢……就是……就是不太一样！”
“哦……”王杰希若有所思。
“但没关系！”黄少天突然笑嘻嘻地拍了他后背一掌，“这个你我也喜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闻此言王杰希真情实感的一阵恶寒，差点儿背过气去。他心里咆哮着要这位黄老师赶紧闭嘴，突然和他做了休戚相关荣辱与共的同事一时半会儿果然还是没法儿完全适应。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他想了想还是该告诉黄少天，便问他：“你还记不记得，我刚来的时候问过你认不认识叶修？”
黄老师坦诚得可怕：“不记得。”
王杰希“啧”了一声，破罐子破摔：“那你记不记得！我，或者是他，让你去过一家什么叶氏宠物门诊打探一个兽医？”
“唔……这个记得记得记得！”黄少天又笑开了，“怎么样？有进展了没啊哈哈哈哈哈……不对啊到底是你们谁叫我去的？”
王杰希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下实锤了，是原先这个世界的他让黄少天去打探叶修的，看来这个世界的自己，当真是本性难移。
“不是我。”
“哦哦那就是他了！怎么你又要去打探他么，我跟你说啊我可不干了，上回带着黄豆去他那儿被他狠狠地嘲讽了一通啊你说气不气人的！他……”
“但我和他在一起了。”
“他说‘是你来看病啊还是你家狗子啊？’他还说……哈？？？”正滔滔不绝的黄少天突然呆住了，僵硬地扭过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王杰希，支支吾吾：“你……你挖自己墙角也太快了吧？！”
王杰希故作轻松道：“他既然早有这个意思，我帮他撩来了，不是很好吗？”
“好什么好啊！你你你……”黄少天但觉得这事情奇怪得很，但又说不上哪儿不对劲，指着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那那那……你喜欢他吗？”
王杰希低下头，看着自己正走过的学校操场路面，轻声说：“喜欢。”
黄少天似乎松了口气，但眉宇间还是一副替他忧心忡忡的样子。他扭过头有些严肃地看着王杰希：“老王我和你说啊，你可把握着点儿，别没看清自己内心就乱七八糟和人在一起了，到时候那个王杰希回来了发现多一男朋友说不定还要拿我是问！”
王杰希点头，口袋里的手机一阵阵地震动着——这个世界的叶修很频繁地戳着他，但他却心虚得厉害。他心想，这顶多算叶修他自己绿了他自己，不关他的事儿。
拿出手机来，叶修问他一会儿有没有空，一起去吃个饭。王杰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把黄少天也带上，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自己这是什么心思。他跟叶修说可以，问了他时间地点，便在校门口和黄少天告别。
“干什么……和人约会去啊……”黄少天语气幽幽的。
“嗯，顺便解决点儿事儿。”王杰希笑，和他挥了挥手。
黄少天叹了口气，看样子今晚又是自己去网吧孤军奋战了，在心里鄙夷了一番王杰希的重色轻友。王杰希说，今晚先别去了，逮不到的，隔天再一起去吧。黄少天点头，跟他告别，看着王杰希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知为何，他觉得那身影在校门口错落的人群中显得孤孤单单的，好像总也融不进去。
Tbc
叶修：王大眼你不仁又不义，冷酷无情将我抛弃。他游戏打得像狗屁，你还要跟他在一起！
王杰希：流年不利。
